“柚柚，奶奶没问你。”

奶奶一脸慈爱，等着吕承卓回复。

“吕承卓。”吕承卓谨慎回答，没有应付过这样的场景，像见家长。

“传承卓越的意思吗，名字不错！做什么工作的？什么时候来的？现在住在哪里？”奶奶一连几个问题抛过去。

蓝柚真有点急了，再问下去，准露馅，出声制止，“奶奶，别问了。”

奶奶:“这就护着了？”

和奶奶不同，姜珂现在冷静下来，看着吕承卓，又看着蓝柚。她执着于刚才的问题：“孩子是谁的？接下来怎么打算？”

蓝柚回答：“妈妈，孩子真的是个意外，而且我打算生下来。”

她一说要生下来，姜珂后脊背都凉了：“你知道当一个未婚妈妈多辛苦吗？”

问完，又忽地转向吕承卓：“你同意生下来？”

吕承卓沉默地看了眼蓝柚，答应帮她瞒着梁拓，并未意识到要应对眼下的情况。

他很小就入部队，家里没什么人，已忘了和家人相处该是什么样。

这个问题，他能怎么回答？

同意或者不同意？他没有立场。

说跟他无关？但眼下这个场景，像把蓝柚扔出去孤立无援。

蓝柚：“妈，跟他无关，问他做什么？这个孩子是我决定要生下来的，跟任何人无关。”

姜珂从小惯着她，但原则性的问题，她也坚持：“妈妈不同意你要这个孩子。”

蓝柚：“妈妈，我成年了，我要这个孩子，不是冲动，是深思熟虑后才下的决定，我会为自己所有决定负责。”

姜珂抓到重点：“所以不是意外？是你有备而来？对方是谁？”

蓝柚沉默了。

姜珂：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？未婚先孕先不提，但你至少要让家人知道，对方是谁？这个孩子，不能这么来的不明不白的。”

蓝柚在这的交际圈虽然广，但主要是女性客户，除了之前那个张展，几乎没有异性往来。

而眼前的吕承卓，是她们唯一能看到的和她来往的男人。

眼看着母女僵持不下，奶奶出来打圆场，“别太逼柚柚了，这事急不得，今天先这样，小吕留下来吃饭吧。”

姜珂一口气憋在胸口，脱口而出：“妈，您再这么和稀泥或者惯着孩子，难道要让柚柚变成姑姑那样？一辈子毁了？”

关于蓝若心以前的事，像是一个深埋的炸弹，全家人从来没有提过，被姜珂忽然这样说出口，一向明朗的奶奶也是一愣，挺直的腰背像是矮了几分，戳到她的痛处，她声音低了几分：“随你们吧。”

“妈，对不起。”姜珂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，急忙过去扶着奶奶道歉。

奶奶摆了摆手，脚步蹒跚，往自己的房间走去。

蓝柚不明所以，姑姑感情的事，家里从来讳莫如深，没人提过，蓝柚知道的也是上回和孟阿姨聊天时得到的只言片语。

姜珂因说错话，一脸愧意，整个客厅，安静得出奇。

蓝若心不知何时站在门口，也不知听到了多少，只是平静地走进来，面无表情说道：“大嫂，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选择，和妈没有关系。”

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淡，每个人都有不敢被提及的伤痛，也是亲近的人提，越是剜心剔骨一样。

姜珂愧疚得眼泪都出来了：“若心...”

她真不是故意要提，刚才是恍惚间，回到二十多年前，蓝若心那时比现在的蓝柚小很多，大约刚满20岁，也是同样的情形，怀了一个男人的孩子，据说对方是一个有点权势的男人，始乱终弃。

都说侄女像姑，蓝柚的性格很多时候和蓝若心很像，就像面对这个问题，蓝若心执意要生下来。

那个年代，这样的决定几乎毁了她的人生，但是老太太却说尊重她的决定，安心照料着她生产，是一个女婴，但第二天就夭折了。蓝若心足足病了三年，后来远走他乡多年后才肯回国。

这么多年，蓝若心换了很多男朋友，看似过得洒脱自由，但只有家人知道，她没有真正走出来。

姜珂以前和蓝若心关系就好，蓝若心的痛，尤其是病的那三年，都是姜珂照料着，瘦得跟皮包骨一样，想起便心有余悸，所以，现在蓝柚面临同样的问题，她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往火坑里跳呢？

在姜珂断断续续地跟蓝柚讲起姑姑的往事之后，连空气都凝重了许多，只有姜珂的抽噎声，蓝柚抽出纸巾替她擦眼泪，全家闹成这样，不是她想看到的。

姜珂擦干眼泪，忽而目光凌厉：“是之前伤你的那个男人的？”

她问。

蓝柚的心重重地跳起又落下，在决定要生这个孩子时，她不知姑姑还有那样一段往事，她只知道自己已经做好所有准备，她有很好的经济基础，有很好的身体条件，身后还有爸妈姑